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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灯光,迷迭出无边的魅惑,暧昧的气息弥漫着这座城市,然而在繁华的同时,也充满着绝情的味道。
我化着夸张的烟熏妆,身着很朋克的黑色皮衣皮裤,钻进一家名叫MYST的夜店。
吧台上的调酒师帅哥阿力见我进来,向我打了个响指,我便熟门熟路地朝他走了过去。
“老样子。”我说。
阿力便将一杯酩悦香槟放置到我面前,我端起来一气儿咕咚咕咚灌进肚里。
阿力白了我一眼,“说了多少次了,酒没你这种喝法儿的,简直就是糟蹋东西。”
“要你管我啊!”
我还很没形象地打了个酒嗝,将空酒杯随手一推,就跌跌撞撞地挤进了舞池。
我其实很有自知之明,从来没什么酒量,酒品也不好,但若没这一点点酒水壮胆儿,又很难将自己舍弃到这纸醉金迷的夜里。
自从江彦死了,我的心,就像是被豁开了一道大口子,特别是寂静无边的长夜,若不硬塞些东西进去,就有一种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空落感,难受得要死。
从舞池中央下来的时候,我已经全身都湿透了。
这种汗涔涔的感觉从来都不是我喜欢的,但夜店躁动喧嚣的因子,仿佛点燃了我周身的神经,让我心下痛快多了。
一杯红酒,突然横到我面前。
我顺着漂亮的高脚杯看上去,那是一张男人的脸。
异常精致好看的五官,略带着一些沧桑感,特别是那对凌冽而深沉的双目,出卖了他的真实年龄和阅历,他应该有三十出头了吧。
他没有说话,就这么盯着我,那眼神仿佛我不接他手里的酒杯就天理难容了似的。
我还跟他杠上了,不伸手,也不拒绝,一动不动睨着他。
“好看吗?”连声音都好听得不像话。
“好看。”我一向很诚实。
他勾唇一笑,“送你的,放心喝吧,我还不至于在里面下药。”
其实我根本就没往那方面去想,只是不想给他面子而已。
他既然这么说了,索性就随他去想吧。
我微微一笑,出手接了那杯酒,对着灯光晃了晃,红色液体顺着澄明的玻璃杯流动的感觉,让我联想到血,甚至连血腥味儿都仿佛闻到了。
“也是,像大叔你这样自命不凡的男人,想要女人的话,肯定不屑于用那种下三滥的手段吧。”
我声线动听而且华丽,这话也说得极其玩味儿,其实只是在尽量武装自己,不想露怯。
他应该很不爽我叫他“大叔”,目光倏地一凛,我竟然有些紧张了。
“怕了?”大叔仿佛只一眼就能看到了我心里似的。
我也觉得这种本能的戒备心理挺丢脸的。
怕吗?我现在还有什么好怕的!
我很随意地将酒杯放置到旁边的桌子上,不怕死地拉了他的手,用无比妖媚撩人的声音挑衅他说,“大叔,今晚约吗?”
我八成是疯了!
又或许,他身上的确有诱惑我的因子,让我不知死活地向他,一个陌生男人发出了邀请。
在片刻犹豫之后,他才反扣住我的手让我撞上他厚实的胸膛,从喉咙里发出略显寒冽的声音,“你最好别后悔!”
男人厚重的气息,带着巨大的压迫感和危险的因子,让我连头都不敢抬。
不,我后悔了,现在就后悔了。
可偏偏执拗地说了相反的话,“不后悔。”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意味深长地打量着我,表情莫名,让我坐立不安。
很快我就招架不住了,转身要逃。
他却突然橫了过来,有如一堵坚硬宽厚的墙,让我无处可遁。
“好吧,我错了。是爷们儿就不该强人所难吧!”我被他堵得很慌。
“晚了。”
他不徐不迟地吐字,不容我质疑和反抗,就拖着我的手向外走。
我们路过吧台的时候,阿力非但没有要解救我,还痞里痞气地向我吹了吹口哨。
也是,在这种地方,一个厮混买醉的女人,被男人带出去找个地方那什么是很稀松平常的。
是了,多稀松平常的事儿啊。
难不成老娘还真要江彦那个死鬼守一辈子不成。
我不怕。
他的大掌包裹住我的掌心的感觉,很让我温暖,很让我心安。
真的没那么怕了。
大叔开得是一辆宾利慕尚,黑色的。
记得有一次江彦带我出去吃饭,就见过这款车,江彦说这车值五百多万,要是以后有了钱,一定弄一辆让我尝尝做阔太太的霸气。其实,他开五百多万的豪车跟我是不是阔太似乎没多大联系。
只是没想到,那个短命鬼没有开豪车的命,我这么快就坐上他心仪的豪车了,有点儿讽刺不是吗。
大叔很绅士地为我拉开副驾的车门。
我没再犹豫,坐了进去。
他悠闲地扶着方向盘的样子很帅,很迷人,“真的后悔了?”
我答非所问,“你……结婚了吗?”
不沾染已婚男士,这点觉悟我还是有的。
大叔转头瞧了我一眼,噗地笑出声了,没搭理我。
这个问题有这么好笑吗,他看起来分明就是个不拘言笑的人。
或许,在他看来,像我这样混夜场的女人,就算是被他睡了,充其量也不过是一时起意的泄欲工具,哪里会影响到他的婚姻和感情。
又或许,他是在笑我这个出尔反尔的女人实在蠢得要命吧。
不过,现在都无所谓了。
真的,我无所谓,反正都豁出去了。
02
到地方下车的时候,江边的夜风有点儿凉,大叔很强势地将我拥到怀里,半抱着我进了酒店。
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因为怕,我的腿有点软,没有推拒。
他都没有通过酒店大堂就直接带我上了电梯,他本来住这儿吧?
没容我来得及想太多,就被大叔带进47层的一间总统套房。
他从裤兜里摸出钥匙开门,一开灯,刺眼的灯光让我下意识地眯了眯眼。
而就趁这个空档,他已经倾身下来,将我禁锢在墙上,很有型很霸道很深情款款的壁咚。
“你……”
我想反抗来着,最终放弃了,自己送上门的,瞎矫情些什么。
他有些喘,灼灼的目光带着十足的侵略性,让我不敢轻举妄动。
眼看着他的唇下来了,一张俊颜在我眼前放大,我能听到自己砰砰的心跳,甚至还有他的。
“那个……我还没刷牙。”
在他的唇即将碰触上我的唇的时候,我还是怂了,真要命。
“我先去洗个澡。”
他还是松开我了,大咧咧地说。
我木讷地点头,总比一进门就被人饿狼扑食的好。
就算真豁出去了,我对一/夜/情这种事儿到底没什么经验,也需要心理建设。
他大约也看出来我的不自在,但也没多说话,径自转进卧室里去了。
然后,我就听到淋浴的声音了,那声音格外清晰,瞄了一眼,我去,洗澡连门都不关!
我完全忘了自己是怎么向人家怎么投怀送抱的了,怎么也不好意思跟去卧室,偌大的房间里一下子只剩下了我一个人。
临窗而立,俯瞰这窗外繁华的灯火,心里突然闷疼闷疼的。
其实,真的不想为了一个死了大半年的男人活成这个鬼样子。
可这三年里,除了江彦宠着我疼着我,跟我形影不离,我似乎连一个朋友都没有。爸妈和哥哥又全在美国三年都不曾回来过,江彦走了,我仿佛就失去了全部。
我觉得自己像一只孤魂野鬼,什么都不是,谁都没有了。
江彦,你个王八蛋!
被你许过一生一世的女人,今晚就要躺在别的男人的身下了!
你知不知道!
我在心里说着,肆意而笑,笑着笑着,眼泪就出来了。
后来,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发现自己一个人躺在卧室的大圆床上了,身上还是昨天的衣服。
大叔没有碰我,我松了口气。
我旁边的床单也没有被人睡过的痕迹。
想到今早电台还有我的录制节目,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一头扎进卫生间里去了,撒了泡尿站起来,突然看到镜中的自己,“噗嗤”一声笑了。
本来化这烟熏妆就难堪得要命,昨晚上一哭,妆又全花了,那叫一个惨不忍睹,怪不得大叔下不去嘴呢!
没带卸妆油,只能借着酒店里配备的小香皂洗了三遍,才算露出了真面目。
看了看表,应该还能来得及从这儿打车回家换衣服化妆,就没多做耽搁。
楼下好像已经换了值班经理了,那是个圆脸的爱笑的姑娘。
一看我下来,那姑娘就迎了上来。
“小姐,的是吗?麻烦您过来一下好吗?”
等我走近了,那姑娘显然已经认出我来了,一脸惊诧地瞧着我,干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有事?”再耽误下去,我时间可就来不及了。
“还真是覃东舸覃小姐呀,刚刚还以为只是长得像,您一出声就知道错不了了,您不知道,我们全家都特别喜欢看你和洛南先生的《零点访问》。”
我现在有些后悔了,应该回家再洗脸的。
“我赶时间。”
我对自己的忠实观众并不友好。
好在这位铁杆粉丝不怎么计较,连忙说,“对不起,对不起,我就是太激动了,是这样的,今儿早上权先生说让我把这个交给您。”
权先生?
就是昨晚被我勾搭上的那大叔吧。
我接了她手中的信封,从里面掏出一页信签纸,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几行字,看完,我的脸色骤变。
“多少钱?”
“什么?”
“我问你,他付了你们多少钱房费,麻烦你帮我转交给他。”
“一万八千八百八。”
我去,住一晚上要一万八千八百八,怎么不去抢钱啊!
就算是肉疼,我也不想再贱兮兮地主动联系大叔了,已经付了房费还要我还钱,这里面指不定有什么阴谋呢。
“刷卡吧!”我气哼哼地将银行卡甩给收银小妹。
“不好意思,覃小姐,权先生已经结账了,不能再刷您的卡了,你要是有现金的话,我们倒是可以帮你转交他。”
有毛病啊,谁出门会带这么多现金!
不接受拉倒,反正他人也走了,账也结了,他说让我找他还钱我就主动再送上门去啊,当老娘是弱智啊。
“好吧,我自己联系他。”
我正要走,经理旁边的服务员听到面前的座机响了,接了个电话,然后在经理的耳边说了几句。
“请稍等,覃小姐!”经理再次叫住我。
我回头,“又怎么了?”
“刚才我们客房部的工作人员查了房,发现,房间里的安全套少了六只,您是不是可以补交一下这个费用!”
所有人,都向我齐刷刷地行了注目礼,那目光暧昧不清,大约是在羡慕嫉妒恨,昨晚上老娘被男人疼爱了那么多回吧。
我绝对是被那大叔整了。
妈蛋,以为老娘会面红耳赤,以为老娘会不好意思是吧,老娘既然敢跟他来开房,还会怕被别人误会吗?什么公众人物不公众人物的,我从来不在乎那些所谓的绯闻好吗。
“没问题啊,多少钱?”我打开钱包,里面虽然不富裕,还是有一沓现金的。
“一千八。”
我眼皮子一跳,六只安全套一千八,他们酒店里的那玩意儿都是镶金带银的不成。
我从钱包数出两千甩到前台上,“剩下的算是小费。”
权奕衡,老娘记住你了!
没错,那张信签纸上有他的大名和联系电话,想撩妹,却连张名片都不敢留,分明就是个招摇撞骗的无赖。
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呢,无缘无故就被这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王八蛋摆了一道。
我真是,比被人睡了还要火大。
03
我急匆匆地下了出租车就往广播电视大楼里钻。
“东舸,你的早餐。”
有一道身影追上我。
这已经是洛南连续第九天给我买早餐了,之前的八次,因为盛情难却,我都勉为其难地接受了。
可是今天我说什么都要拒绝他的,我知道,任由这种小暧昧发展下去,会不好收场。
我很不友好地睨着他,“你烦不烦啊,我有让你帮忙带早餐吗?”
男人非但没生气,还好脾气地笑了笑,“知道我烦,以后就自己记得吃。”
额,一拳打到棉花上的感觉,真特么让人崩溃。
我调整了一下呼吸,故意痞里痞气地睨着他,“呵呵,哥们儿,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没吃早餐了!”
男人竟然笑了,笑得颠倒众生。
“南哥,你别对我这么好,让我很有压力知道吗……”
“好,时间不早了,你先找个地儿把东西吃了,我上去跟方导对一下今天访谈的内容。”
他就这样自作主张地将餐盒塞给我,径自上楼去了。
洛南,我的搭档。
一个看上去有才有貌有品的男人,不过好像眼光有点儿……
不然怎么会突然看上我这样的离着淑女那个词十万八千里的怪胎了呢。
从去年开始我们一起主持了一档新栏目,就是那个酒店大堂经理说的《零点访问》。
那段时间江彦刚刚去世,我的情绪不稳定,工作老不在状态,要不是洛南帮衬提携,我估计早就被台里开了也说不定。
有一个真心实意对自己好的朋友是非常幸运的事情,尤其是人在低谷的时候。
可就在我把洛南当成朋友当成知己当成大哥的时候,他突然对我有了旁的心思了。
说实话,我很惶恐。
生怕不小心伤了这个好人。
他每每要靠近我,我都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下意识地抗拒。
其实,是不想下一秒就失去这个不错的朋友。
吃了洛南的生煎包,坐电梯上到15楼的摄影棚。
“方导,这一题有点……太私人了吧,恐怕不太好。”洛南犯难地声音。
“你以为现在看财经访谈的广大观众真是冲着权总生财之道去的啊,大家都有一颗八卦的心,尤其对这种才貌双全的钻石王老五,不问问他的感情状况,怎么好吸引住千万少女少/妇的眼球呢。”
说话的是方导,一个五十来岁快要绝经的老女人,真搞不懂她哪里来的激情,每天都可以活得这么狗血和八卦,可是你又不能不服,她做的栏目就是很会抓住点,观众肯买账。
“可人家毕竟是商界精英,又是第一次在国内亮相访谈类节目,万一一生气走人,受损失的可是咱们栏目组。”
方导扶了扶黑框眼睛,“好吧,一会儿你跟东舸就看眼色行事,若是聊得愉快的话,假装不经意地多一嘴,应该没什么问题,不至于那么严重。”
我撇撇嘴。
应该?不至于?
这些做编导的,总是推着主持人去踏火线,捅马蜂窝,万一真把嘉宾惹毛了,他们倒是会缩着脖子假装没事儿人,咱们主持人可是站在炮口上,想躲都躲不了。
“东舸,采访稿看得怎么样了?”方导转眼看我。
“嗯……差不多了。”
其实我连今天的到访嘉宾是谁还不知道,昨晚不是没能回家吗,访谈脚本还在客厅的茶几上躺着呢,坏了,刚才回家换衣服时间太赶了,都忘了拿了。
“嗯。”
方导应声,人已经朝灯光师,摄像师他们那边过去了。
我赶紧低声向洛南说,“南哥,脚本借我看看,我忘记带了。”
多尴尬!
想方设法拒绝别人的追求,却总是离不开人家的帮助。
洛南将手中的稿子递给我,温和地说,“喏,重点我都用马克笔给你标出来,你大体看看就行。放心,有我呢。”
洛南的体贴,让我又是一阵头皮发麻。
我尽量避免跟他的眼神接触,低头看稿。
“怎么是他!”
掀开扉页,映入眼帘的男人照片,让我顿时就感到呼吸不畅了。
冤家路窄啊这是!
洛南站抬头,“你认识他。”
我连忙摇头,“没……听说过……”
“你也听说了吧,就这位权大总裁,身家几百个亿呢,还是美金。本来他们家族事业之前全在美国,不知道怎么的最近才回国发展,现在咱们市长见了这位财神爷都得哈着腰。”
我有些傻眼,是啊,真没想到。
真没想到这货还真是个人物!
“这个人是什么时候敲定的?”
他来上节目,不会是又为了整我吧,这是什么仇什么怨啊。
“你这得问方导了。”
我心中充满着惧意,一想着昨晚自己勾搭大叔的时候,那么放肆轻佻,我真的可以死一死了。
就在这时,有一大票人杀进来了。
走在最前边的是我们台长,点头哈腰地,跟个孙子似的。
“权总,这就是咱们的摄影棚,您放心,机器都是最先进的,拍出来的效果绝对没的说,这位是方导,咱们国内知名的电视编导,主持人方面也请您放心,洛南和覃东舸两个都是台里最优秀的青年骨干,很受观众的喜欢主持呢。”
娘的,要脸不!吹牛皮不带脸红的。
那人,进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看到我了,而且在意味深长地冲我笑。
04
坐在权奕衡的对面,我其实很不自在。
好在我的旁边还有洛南,他们俩人一问一答聊得貌似非常愉快吧,至少没有哪里不正常。
我却基本上什么都没听进去,更是一句都插不上,最要命的是我心虚地不行,手心里全是汗。
直到访谈进行到后半段,我才慢慢注意到权奕衡在镜头面前侃侃而谈的样子很从容,根本没有多看我一眼。
这让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昨晚上出现在他面前的我是怎样一副鬼样子啊,他应该还没有认出我来吧。
我索性也装模作样地问了他两个问题,他也淡然回答了。
我的心情瞬间就美好了许多,再然后,访谈就这么愉快并精彩地结束了。
权奕衡分别跟洛南和我握手道别之后,就被那一票人前呼后拥地出了摄影棚了。
我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东舸,你今天好像很不在状态?”洛南突然说。
“我昨晚失眠,头有点儿晕。”
真是的,我为什么要对他撒谎。
洛南紧张兮兮地过来,抬手就将大掌敷上我的前额上,“怎么样,没发烧吧?”
我的呼吸一滞,很不喜欢他的亲近,生硬推开他的手,“没有。”
洛南有点尴尬,但是还是没脾气地说,“不舒服就早点回家,我送你吧。”
“真的不用。”
洛南的目光终于一沉,抿了抿唇线,终没再说什么了。
“南哥你有事儿就先走,我……我去上个厕所。”
我很孬种地迅速地遁了,目标,女厕所。
拿着手机坐在马桶上无聊地刷着朋友圈。